I
表妹的一个表哥读的是艺术院校。我和他见过,印象不错,隐隐感到他的不同。
身边的亲戚却说:“不好好学习的才去读什么艺术院校“。
啊?这样啊…
II
小时候喜欢写字,写不好就整页纸撕掉重写,乐此不疲。因此,我的课业本都很薄,薄的只剩几页纸。
我字的样式很少固定,总是着了魔似地寻找下个模仿的对象 —— 模仿字的神韵,人的性情。
周围人都夸我写的不错,我却总是不满意,心想又不是写给你看的。
III
我背不来诗。
一是记忆力不好,二是讨厌死记硬背。为此没少受语文老师放学后的关照。背不来就抄,抄完了放人。我抄完了依旧背不来。音乐是用来背的吗?
但我喜欢写诗。
一节沉闷的课堂,我把刚写好诗的字条传给同桌。不料被老师逮个正着,念给了全班同学听,顿时满堂大笑。那也是我记忆里最后一次写诗。
IV
书桌上纸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显示器和键盘。还有些泛黄的工资单和积灰的毕业证。
字越写越少了。旁人的字、那些颜筋柳骨也不再神秘,写得好又如何?有用吗?
后来,肚里的墨干了,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生活再没有了诗。
V
从草稿箱调出放凉了的辞职邮件,打算再改改。没读两句,回忆便开始涌现:
“又把这该死的会给睡过了!”
“一抬头又一个夏天溜走了!”
“连消防车的汽笛声和公司线上事故的警报器都分不清了,WTF?!”
…
算了,没什么好改的,是时候停止合理化不合理的一切了。
“嗖——叮!”,心里的石头落地了。
VI
皓月当空,霓虹闪烁,我漫步在无人的街头。忽然从不远处的酒吧传来了熟悉又陌生的音乐:
When you try your best, but you don't succeed
When you get what you want, but not what you need
When you feel so tired, but you can't sleep
Stuck in reverse
And the tears come streaming down your face
When you lose something you can't replace
When you love someone, but it goes to waste
Could it be worse?
Lights will guide you home
And ignite your bones
And I will try to fix you
(《Fixing you》—Coldplay)
灵魂霎那间被击中,泪如泉涌。
原来,每个人心底不仅住着一个小孩,那个小孩还是个等待被唤醒的艺术家。
VII
路边的野花多美啊,桌上的米饭多香甜啊,天上的云朵多迷幻啊…
我们怎么都给忘记了呢?
海德格尔说:“人,诗意地栖居。”
生命如惊鸿一般短暂,为何我们不活得像夏花一样绚烂?